和璧隋珠(四十五)
*ooc,主曦澄,abo老梗,注意避雷!
“晚吟,你的药还可以支撑多久?”
蓝曦臣回过头,忧心忡忡地看着江澄。在吉安山,江澄说过他已经没有麒麟角了。那江澄暴露身份就是迟早的事。要想护江澄周全,首先就得清楚地知道江澄目前的情况。
“没有药了,麒麟角已经用完。我身上的药效维持不到十日了。”
江澄的目光依旧望着远方,看不出任何情绪。
蓝曦臣呆住了。原以为他还有时间去做周全的筹划,没想到事态已经如此地紧迫……
“有没有可替代的药方?”
“有,但药引合欢皮却没办法获取。”
江澄这些年不是没想过用其他药物替代麒麟角,只是药引合欢皮他真的是穷尽所能都没有途径可以取得。
合欢皮是一种生长在冰天雪地里的矮小菌菇,它的唯一的功效是清心凝神,是抑制情汛药方的唯一药引。合欢皮的生长周期极其短暂,从冒出雪地到凋谢只有不到半个时辰。而在它冒出雪地前,谁也不知道它在哪里。茫茫雪地里,它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想在哪里出现就在哪里出现。晶莹剔透的菌身更像是它的隐身符,让人难以觉察。
在地坤尚不稀缺的那些年,会有采药人长年蹲守在雪地里,只为采摘它。后来,仙督令一出,街道上的药馆和修仙家族自行收藏的合欢皮被迫全数上交。合欢皮被野蛮地销毁后,但凡有人谈起合欢皮,立即就会被温氏查个底朝天。以至于这十几年来,合欢皮不仅成了禁药,也成了禁词。
由于合欢皮变成了禁药,长年蹲守在雪地里的采药人也被温氏时刻盯着不得安生,为了自身安全,再也没有人敢采摘。江澄曾数度乔装打扮不远万里前往北方雪域,蹲守了一个多月却连合欢皮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这让他不得不死心。
“那满院的月季花……”
蓝曦臣不解地问道。
蓝曦臣既已知晓秘密,江澄亦没有隐瞒的必要。
“合欢皮的药方,可以内压外扛,全方位压制情汛。”
“而月季花制成的月宁丹,仅能抑制自身的周期性情汛,却无法抵挡由于天乾气息引起的突发性情汛。所以,这些年我一直是靠着月宁丹搭配麒麟角度过的。”
“晚吟,那临时标记可否行得通?”
江澄摇摇头。
“临时标记只能在情汛发生时才有效。我有月宁丹,没有天乾气息的干扰就不会引发情汛。所以,对于我来说,情汛既起,暴露是必然的。”
况且,标记后江澄就没法再继续提升修为。而一旦成功结契,灵力修为就会在结契的那一刻顺应天命般流向天乾,牺牲自己的修为助力天乾向更高级别提升。
对于现在的江澄来说,既然暴露已成必然,那如何应对身份暴露后带来的后果才是他首要考虑的。死亡并不可怕,最让江澄恐惧的是他会失去一身修为,成为天乾提升修为的炼炉,再也护不住他想护的人。
当年的仙督令如今还在生效。地坤如隐瞒身份,一旦暴露后引发了天乾家族上门争夺,所有后果均由地坤家族承担,天乾世家是无需为此担责的。届时,即使蓝曦臣能护住他的人,却是抵挡不住想要瓜分江氏的千军万马。
江澄身份暴露的那一天,也是点燃修仙界大战导火索的那一刻,同时也是朝廷趁机出兵的最佳时机。如果江澄失去了一身修为,那莲花坞怎么办?云梦百姓怎么办?谁来替他守护这些人?
所以,江澄现在要以最快的速度转移莲花坞的财产和人员。只有他要护的人安全了,他才能全心全意地去对付那些狼子野心的天乾家族和想瓜分莲花坞的豺狼虎豹。
“晚吟,我该怎么帮你?”
蓝曦臣听完后很是自责。刚才还在口口声声地说要护他安全,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能做的其实非常有限。看江澄的神情,好像他对那一天的来临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蓝涣,当那天真的来临时,蓝氏可以不参与抢夺和攻击莲花坞吗?”
江澄淡淡的目光看着蓝曦臣,脸上的神情却是那么地期待。
蓝曦臣满脸悲哀。原来,对江澄来说,那一天的来临,蓝氏会是他的敌手而非助手。对此,蓝曦臣居然无法反驳。他可以义无反顾地站在江澄身后,但他如何能说服一族的长老为江氏站台?除非……
“晚吟,要不我们立即成亲吧!”
蓝曦臣眼前一亮,急急地握住江澄的手,说出自己的方案。
“我不怕被世人误会我好龙阳……”
“只要我们马上成亲,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带着蓝氏为江氏站台……”
“晚吟,我……”
蓝曦臣说不下去了。
“蓝涣,你觉得可行吗?”
江澄默默地看着蓝曦臣,缓缓地抽出双手,面无表情的说着。
蓝曦臣一时语塞,这显然是行不通的。刚才意识到江澄把自己当成敌人时,慌乱之下,一向睿智从容的他也慌不择言了。
“蓝涣,你先回去吧!”
“晚吟,让我帮你!”
“蓝涣,当那天来临之时,你能把控好蓝氏不攻打莲花坞,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其他的,我自己可以……”
蓝曦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云深不知处的。江澄最后同他说的那句话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深深地刺痛了他。
“蓝涣,那是我的宿命,再难我也得坚持走下去……”
蓝曦臣愁眉不展地背着手在寒室里来回踱步……
这些天,他先后经历了雷轰电掣地震惊、劫后余生般地狂喜、锥心刺骨地心疼、万念俱灰的绝望……
此刻的蓝曦臣心乱如麻。
莲花坞的保卫战,江澄明确拒绝了他的参与。他该怎么做才能帮到江澄?如何才能护他周全?
蓝曦臣回来五日就想了五日,却仍然毫无头绪。
“叩叩叩……”
“宗主,是我,景仪!”
寒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景仪,进来吧。”
“宗主,这是含光君的密信。”
蓝景仪一进门便依规行礼,然后呈上密信。近两个月一直在田间保春耕,蓝景仪的肤色明显下降了一个色度。古铜色的肌肤看起来与蓝氏人格格不入。
蓝曦臣接过密信,施诀展开。
兄长,见信如唔……
看过信,蓝曦臣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蓝忘机在信上说,在茶楼里指引思追和江远上小次山的那位村民和他们一直在追查的王老板都已被人灭口并碎魂。他打算沿途再深入查探一番,迟两日再回云深。
蓝曦臣低头不语,事件越来越复杂了……
“景仪,春耕之事进展如何?”
“回宗主,前期出现的问题因为得到及时有效的处理,如今农耕的进展一切顺利。宗主可放心。”
“嗯,农耕关系民生,一定要时刻注意警惕。今年保春耕的事项,景仪你做得不错!辛苦了。”
蓝曦臣对景仪近期的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这让他很是开心。
“谢宗主夸奖!”
“思追怎么样了?”
“谢宗主挂念!经蓝医师妙手回春,思追好多了,前日就已经能下地练剑了。”
“还有事?”
“宗主,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蓝景仪迟疑地问了一下没有继续往下说。
“没事,景仪你说。”
“我今早在镇上采买时,无意间听到两位走街串巷的货郎在巷子里闲聊。其中一位还神神秘秘地说,他待会要帮人偷偷地送药,可以赚十两银子跑腿费。另一个货郎不相信,还取笑他吹牛。结果那人急了,紧张兮兮地说,他送的是合欢皮,所以酬劳高……”
“合欢皮?景仪,你确定没有听错?知不知道药会送到哪里?”
蓝曦臣立即紧张起来,着急地追问道。
“宗主,货郎是这么说的。好像还说是要在鬼市上交货。合欢皮事关重大,我听到后就直接过来给您汇报了。”
“那两位货郎你认识吗?能否带我去找他们?”
在晚吟快要暴露身份之时,突然出现消失已久的合欢皮,太过于蹊跷了,这不能不让他警惕。事关江澄,大意不得,他必须亲自去调查清楚。
“那两位货郎背对着我,面容我看不清。通过二人说话的口音,我可以确定是姑苏人。”
蓝景仪肯定地回答道。
“景仪,你快带我去找找那两位货郎。”
蓝景仪带着蓝曦臣来到镇上的那条小巷时,那两位货郎早已离开。问了一圈周边的小贩才得知一位货郎到别处去了,另一人被一位修仙的弟子御剑带走,不知去向。
蓝曦臣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急忙上前行礼。
“这位兄弟,请问您知道被修仙弟子带走的货郎要去哪吗?”
“没听他说起,只是出发时他看起来很是开心。”
小贩努力回想着。
“哦,对了!他说回来请另一人吃什么糖来着?”
小贩回头问身旁的几人。
“好像是芝麻什么糖来着?”
“名字有点长,没记住。”
“是不是芝麻焦切糖?”
景仪立即提醒道,以前金凌经常请他吃。
“对对对,就是芝麻焦切糖。”
“轰……”
蓝曦臣脑袋炸裂了。芝麻焦切糖是云梦特有的小吃。江澄现在急需合欢皮,如果这是个圈套……糟,江澄可能有危险……
“宗主!你去哪?宗主……”
景仪眼前一花,蓝曦臣消失了。他急忙追光望去,看到的也仅仅是朔月的余光。
一落地,蓝曦臣连仙剑都来不及收,几乎是酿酿跄跄地冲向莲花坞的大门。
“你们宗主呢?”
蓝曦臣一手握着朔月一手拉着莲花坞守门弟子的胳膊,急切地问道。那模样好像是来莲花坞寻仇的,急红了眼,吓得那位弟子一愣一愣的,忘了答话。
“说话啊!你们宗主在坞里吗?”
“泽……泽芜君……”
那位快被扯断胳膊的守门弟子连忙回话。
“我……我们宗主今天一早就出门了。”
“去哪了?”
“不、不知道啊……”
“有没有办法可以找到他?”
“没有……”
蓝曦臣慌了神。江澄上次同他说,身上的药效支撑不了十天,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天……
如果……
蓝曦臣不敢往下想……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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